五十三章故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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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章故人來
方既毓離開後, 顧瑤也要回了方府。
畢竟在外待久了，徐氏那邊也不好解釋。
顧平聽說，福哥兒去書院讀書的事定下來後, 笑得合不攏嘴。
一手抱起福哥兒, 一手抱起星姐兒，高興地在原地轉起了圈圈。
直到兩個孩子頭暈眼花時, 他才放下。
崔氏一邊呵斥，一邊也忍不住大笑出聲。
這也是一家, 難得溫馨的片刻。
“正事要緊, 爹爹此時, 就去給你買讀書用的東西。”顧平尤為重視，他是個老實人, 不會只是嘴上說, 一般都是用實際行動來表達。
他深知一個男娃想要有些出息，必須讀書, 才能識字長見識。不能像他那樣, 整日面朝黃土背朝天的。
如今自己一家, 碰到了一個有實力的妹夫, 是他們的福氣。
“姑姑說了，筆墨紙硯, 她會讓人給送過來，不用我們買。”
說罷，福哥兒拉著星姐兒一蹦一跳，出了屋子去玩了。
孩子一出門，崔氏就板起了臉, 小聲道：“拿出來，不要逼我動手。”
畢竟這不是在槐花村, 在人家地盤上，她還是有所收斂。
顧平沒理她，起身往外走。
卻被崔氏堵在門口不讓，她把手一伸威脅道：“最好老實些，你妹妹給了你多少，全拿出來。”
本以為，顧平會像往常一樣對她言聽計從。
哪知，此次顧平不但不給，反而把崔氏一把扯開，大步跨了出去。
眼看輕聲細語不行，崔氏又開始大聲吼道：“顧平，你要反天了。”
“我今日就反天了。我們這個家再讓你管下去，別說只靠我妹妹接濟，就算有金山銀山也不夠你娘家糟踐。”
多年的怨氣，終於在這一刻爆發。
這段時日，他長了不少見識，也想了許多。
自己一個身強體壯的男子漢，只知道埋頭苦幹。到頭來既沒收獲，連自己該分擔的責任，都沒分擔一點。
家中的重擔，全壓在自己妹妹一個弱女子肩上。
往日為了遷就崔氏，他忍氣吞聲一年又一年。
幹最苦的活，吃最差的飯食。
倘若，他種的糧食進了自己兒女，或自己爹娘肚中，他也沒啥可說的。
可一年到頭家中的糧，大部分都進了崔家人的肚中。
崔氏今日送苞米，明日送白面。
他們離開時，崔氏的母親和她二姐，幾乎把他家的東西，都搬空了。
如今回去，只怕還剩下幾面墻垛。
尤其是他的大舅哥，整日游手好閑，吃他家的用他家的，還不把顧平當人看。
自己的一雙兒女是他最大的希望，崔氏竟然為了他大哥能娶上婆姨，竟不讓福哥兒去私塾學堂。
那日，顧瑤讓崔氏離開自己和孩子時，他還出聲阻止。
如今想想，他真的很糊塗。如果按自己妻子的心意來，自己的妹妹不但要養他們一家，還得養崔氏一大家子人。
自己再不阻止，這個家遲早會毀在崔氏手中。
“這些銀子，不是我掙的，也不是你掙的，你有何臉面要。”
“如今住處和吃穿都有了，難道事事還要想瑤瑤開口要嗎，我沒那個臉。”
“以後這個家，我不會再讓你胡來了。”
顧平說完，頭也不回往徐老頭的院子走去。
見自己男人像是變了一個人，崔氏也有些慌了，大聲呵斥道：“你給我站住，你信不信，我今日回永州，不要你和孩子了。”
顧平腳步一頓，在原地楞了楞，卻依然沒回頭。
崔氏毫無辦法，在槐花村撒潑打滾，還能叫自己娘家人來幫忙，自己如今勢單力薄，能找誰。
她把目光投向院中，兩個看傻的孩子身上。
招手喚來兄妹倆誘哄道：“你姑姑說了，會給娘一筆銀子。到時，你們就和娘回槐花村可好？”
“你們要啥，娘都給你們買。福兒想讀書，娘就送你去村中的私塾，也是一樣的。”
兄妹倆一聽，就不樂意了，星姐兒甚至哭道：“我不和娘回去，我要和爹爹姑姑，在一起。”
福哥兒也是一臉抗拒，“爹爹在何處，我就在何處。”
話畢，倆孩子也不再理崔氏，小跑著到隔壁院子去找顧平。
崔氏的計劃再次落空，她不敢相信，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都不願與她一起走。
*
而另一邊皇宮裏的永壽宮，此時也是烏雲彌漫，氣氛沈悶。
伺候的宮人們膽戰心驚，在主子心煩意亂時，她們連大氣都不敢出。
今日已罰了一個小公公，就因為他，打了一個噴嚏驚著了太後娘娘。
就是幾十大板下去，奄奄一息地被人抗了下去。
太後一直沒有用膳，其他人不敢上前，只有她身邊的老嬤嬤，還能說上一兩句話。
“娘娘，好歹你也用一些吧，不然身子如何受得了。”
“哀家哪有心思用膳，他眼中只有權利。哀家，在這宮中被困了一輩子，如今他又想把華兒的一生也賠進去。”
“哀家與他姐弟一場，他不顧手足之情，不給我們母女倆留一條活路。”
嬤嬤勸道：“娘娘，皇上昨日那番言語必有挑撥之意，不可信呀。”
蕭太後自然知道章德帝的用意，可他說的卻句句都是實話。
自己在後宮權力再大，連自己女兒都保不住，還能如何？
或許旁的她不會動心，可那是她唯一的骨血呀。
蕭鳴鶴舍棄他的長子，還有幼子。可自己就只有這麽一個孩子，如何能想得開。
“娘娘，相爺如今在朝堂上權勢滔天。他想做的事，沒人能攔住他。就連大公子都被關起來了，就別說我們。”
太後如何不知，自己這個弟弟的野心越來越大了，可以連自己的長子都不在意，何況她這個長姐。
但為了自己女兒，這一次她不會輕易低頭，“這幾日，讓人看好華兒。哀家不信，他還敢硬闖哀家的永壽宮。”
太後擡眸就見嬤嬤一臉懼意，問道：“怎麽呢？”
那嬤嬤一膝跪在太後跟前，哆哆嗦嗦說道：“娘娘，早上公主見您沒醒，就出宮去了，奴婢攔不住呀。”
崇興坊的方府。
顧瑤回府後，徐氏也沒多問，畢竟方既姍已提前告知過。
姑嫂倆出了萬春堂，方既姍一直跟在顧瑤身後，不回她自己的院子。
在觀景廳的岔路口叫住了顧瑤。
“大嫂，昨晚究竟發生了何事，二哥帶你去何處了？”
顧瑤知道，不滿足這個好奇寶寶，只怕她會天天追著自己問。
只好用事先想好的借口，敷衍道：“昨日我突然頭疼難忍，你二哥就帶我上岸找大夫。又怕旁人多心造謠，只好讓你那樣說。”
“旁人？那不就是我和大表哥嗎。”
“嘿嘿，我是愛造謠。不過也得看人，你和二哥是我最親的兩個人，我不會那麽傻。”
顧瑤哭笑不得，心想不管她是真傻還是假傻，自己都不敢在此事上，與她透露太多。
有方既毓出面，方既姍應當不會吃虧。
“嫂子，先不和你說了，我困了，要回屋歇息了。”
顧瑤見她昨夜沒睡好，眼周一圈青印，有些自責。遲疑瞬間後，掏出兩盒桃花粉給方既姍。
“珊兒，拿著吧。”
“桃花粉！”
“嫂子你在哪裏買的？柔兒去給我搶了兩次，都沒搶到。這下好了，七巧節，我就可以化個美美的桃花妝了。”
看著方既姍蹦蹦跳跳的背影，顧瑤淺淺一笑。
只怕沒幾個姑娘，會有方既姍這麽幸運吧。
家中有真心疼她的爹娘，有一個能護得住她的兄長，哪怕她用情不專，未婚未對她也是死心塌地。
顧瑤正感慨時。
門房的人領著一個女子來到她身邊，出聲說道：“大娘子，這位姑娘讓你給她畫像。”
顧瑤一轉身，便看到，曾經那個天天黏著自己的章華公主，此時就站在自己面前。
她瞳孔一震，差點急呼出聲，幸好那一聲：“顧姐姐，是你嗎？”
瞬間讓她清醒過來，馬上客氣有禮回道：“姑娘，定是認錯人了，我是孟蘭若。”
身邊侍女夏兒也是一臉驚訝，看著顧瑤。
好似要在她臉上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才肯作罷。
“姑娘，我這兩日有些疲勞。無心畫像，還請這位姑娘能夠諒解。”
顧瑤深知這公主背後的太後和丞相大人，都是方家的政敵，不能有接觸。
章華公主哭喪著臉，說道：“大娘子，我今日已被連續拒絕兩次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拒絕我了。”
自從她知道，自己恐怕連她表哥都嫁不了，只能嫁給一個老頭時，她夜夜以淚洗面。
在自己皇兄委婉地提醒下，她鼓起勇氣找到葉少宜。讓他娶自己時，葉少宜沒有絲毫猶豫拒絕了她。
並果斷告知，對她從未有過男女之情。
想起那幾個月，自己為了能見到她，天天出宮，竟也沒讓他感動一份。
而後又去了丞相府見她舅舅，苦求他，自己不願嫁到南越國。
殊不知，蕭鳴鶴不但不顧及一點親情，對她也沒一點憐惜。反而訓斥她，沒有一個公主該有的擔當。
失魂落魄時，又想起自己皇兄的囑托，這幾個法子都行不通時，就拿一幅她自己的畫像給他。
他有辦法救自己。
在宮中，她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她母親看在眼裏，只好到宮外來請畫師。
在茶樓中打聽到，方家的大娘子畫得真實。
章華公主，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找了過來。
見她一臉哀傷，顧瑤也於心不忍。
想起自己在宮中遇險的那一次，章華公主一直用她自己的方式，在努力救自己。
就當是在她最難過的時候，盡自己一點微薄之力來安慰她。
再則自己再三推辭，到讓她的人以為是在躲避。
於是顧瑤開口說道：“那好，妾身為你畫，就在此處。”
她不能把人帶到自己院子，府上人知道後，還以為自己和蕭家人有何關系。
章華公主的侍女當場不滿道：“這就是，你們方家人的待客之道，屋都不讓進。”
“姑娘不知，這裏視野開闊，你們姑娘也不用拘謹。不遠處還有花圃美景。美人當有鮮花配，才能凸顯出這位姑娘的風姿。”顧瑤眼裏漾起笑意，耐心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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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既毓離開後, 顧瑤也要回了方府。
畢竟在外待久了，徐氏那邊也不好解釋。
顧平聽說，福哥兒去書院讀書的事定下來後, 笑得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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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兩個孩子頭暈眼花時, 他才放下。
崔氏一邊呵斥，一邊也忍不住大笑出聲。
這也是一家, 難得溫馨的片刻。
“正事要緊, 爹爹此時, 就去給你買讀書用的東西。”顧平尤為重視，他是個老實人, 不會只是嘴上說, 一般都是用實際行動來表達。
他深知一個男娃想要有些出息，必須讀書, 才能識字長見識。不能像他那樣, 整日面朝黃土背朝天的。
如今自己一家, 碰到了一個有實力的妹夫, 是他們的福氣。
“姑姑說了，筆墨紙硯, 她會讓人給送過來，不用我們買。”
說罷，福哥兒拉著星姐兒一蹦一跳，出了屋子去玩了。
孩子一出門，崔氏就板起了臉, 小聲道：“拿出來，不要逼我動手。”
畢竟這不是在槐花村, 在人家地盤上，她還是有所收斂。
顧平沒理她，起身往外走。
卻被崔氏堵在門口不讓，她把手一伸威脅道：“最好老實些，你妹妹給了你多少，全拿出來。”
本以為，顧平會像往常一樣對她言聽計從。
哪知，此次顧平不但不給，反而把崔氏一把扯開，大步跨了出去。
眼看輕聲細語不行，崔氏又開始大聲吼道：“顧平，你要反天了。”
“我今日就反天了。我們這個家再讓你管下去，別說只靠我妹妹接濟，就算有金山銀山也不夠你娘家糟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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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日，他長了不少見識，也想了許多。
自己一個身強體壯的男子漢，只知道埋頭苦幹。到頭來既沒收獲，連自己該分擔的責任，都沒分擔一點。
家中的重擔，全壓在自己妹妹一個弱女子肩上。
往日為了遷就崔氏，他忍氣吞聲一年又一年。
幹最苦的活，吃最差的飯食。
倘若，他種的糧食進了自己兒女，或自己爹娘肚中，他也沒啥可說的。
可一年到頭家中的糧，大部分都進了崔家人的肚中。
崔氏今日送苞米，明日送白面。
他們離開時，崔氏的母親和她二姐，幾乎把他家的東西，都搬空了。
如今回去，只怕還剩下幾面墻垛。
尤其是他的大舅哥，整日游手好閑，吃他家的用他家的，還不把顧平當人看。
自己的一雙兒女是他最大的希望，崔氏竟然為了他大哥能娶上婆姨，竟不讓福哥兒去私塾學堂。
那日，顧瑤讓崔氏離開自己和孩子時，他還出聲阻止。
如今想想，他真的很糊塗。如果按自己妻子的心意來，自己的妹妹不但要養他們一家，還得養崔氏一大家子人。
自己再不阻止，這個家遲早會毀在崔氏手中。
“這些銀子，不是我掙的，也不是你掙的，你有何臉面要。”
“如今住處和吃穿都有了，難道事事還要想瑤瑤開口要嗎，我沒那個臉。”
“以後這個家，我不會再讓你胡來了。”
顧平說完，頭也不回往徐老頭的院子走去。
見自己男人像是變了一個人，崔氏也有些慌了，大聲呵斥道：“你給我站住，你信不信，我今日回永州，不要你和孩子了。”
顧平腳步一頓，在原地楞了楞，卻依然沒回頭。
崔氏毫無辦法，在槐花村撒潑打滾，還能叫自己娘家人來幫忙，自己如今勢單力薄，能找誰。
她把目光投向院中，兩個看傻的孩子身上。
招手喚來兄妹倆誘哄道：“你姑姑說了，會給娘一筆銀子。到時，你們就和娘回槐花村可好？”
“你們要啥，娘都給你們買。福兒想讀書，娘就送你去村中的私塾，也是一樣的。”
兄妹倆一聽，就不樂意了，星姐兒甚至哭道：“我不和娘回去，我要和爹爹姑姑，在一起。”
福哥兒也是一臉抗拒，“爹爹在何處，我就在何處。”
話畢，倆孩子也不再理崔氏，小跑著到隔壁院子去找顧平。
崔氏的計劃再次落空，她不敢相信，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都不願與她一起走。
*
而另一邊皇宮裏的永壽宮，此時也是烏雲彌漫，氣氛沈悶。
伺候的宮人們膽戰心驚，在主子心煩意亂時，她們連大氣都不敢出。
今日已罰了一個小公公，就因為他，打了一個噴嚏驚著了太後娘娘。
就是幾十大板下去，奄奄一息地被人抗了下去。
太後一直沒有用膳，其他人不敢上前，只有她身邊的老嬤嬤，還能說上一兩句話。
“娘娘，好歹你也用一些吧，不然身子如何受得了。”
“哀家哪有心思用膳，他眼中只有權利。哀家，在這宮中被困了一輩子，如今他又想把華兒的一生也賠進去。”
“哀家與他姐弟一場，他不顧手足之情，不給我們母女倆留一條活路。”
嬤嬤勸道：“娘娘，皇上昨日那番言語必有挑撥之意，不可信呀。”
蕭太後自然知道章德帝的用意，可他說的卻句句都是實話。
自己在後宮權力再大，連自己女兒都保不住，還能如何？
或許旁的她不會動心，可那是她唯一的骨血呀。
蕭鳴鶴舍棄他的長子，還有幼子。可自己就只有這麽一個孩子，如何能想得開。
“娘娘，相爺如今在朝堂上權勢滔天。他想做的事，沒人能攔住他。就連大公子都被關起來了，就別說我們。”
太後如何不知，自己這個弟弟的野心越來越大了，可以連自己的長子都不在意，何況她這個長姐。
但為了自己女兒，這一次她不會輕易低頭，“這幾日，讓人看好華兒。哀家不信，他還敢硬闖哀家的永壽宮。”
太後擡眸就見嬤嬤一臉懼意，問道：“怎麽呢？”
那嬤嬤一膝跪在太後跟前，哆哆嗦嗦說道：“娘娘，早上公主見您沒醒，就出宮去了，奴婢攔不住呀。”
崇興坊的方府。
顧瑤回府後，徐氏也沒多問，畢竟方既姍已提前告知過。
姑嫂倆出了萬春堂，方既姍一直跟在顧瑤身後，不回她自己的院子。
在觀景廳的岔路口叫住了顧瑤。
“大嫂，昨晚究竟發生了何事，二哥帶你去何處了？”
顧瑤知道，不滿足這個好奇寶寶，只怕她會天天追著自己問。
只好用事先想好的借口，敷衍道：“昨日我突然頭疼難忍，你二哥就帶我上岸找大夫。又怕旁人多心造謠，只好讓你那樣說。”
“旁人？那不就是我和大表哥嗎。”
“嘿嘿，我是愛造謠。不過也得看人，你和二哥是我最親的兩個人，我不會那麽傻。”
顧瑤哭笑不得，心想不管她是真傻還是假傻，自己都不敢在此事上，與她透露太多。
有方既毓出面，方既姍應當不會吃虧。
“嫂子，先不和你說了，我困了，要回屋歇息了。”
顧瑤見她昨夜沒睡好，眼周一圈青印，有些自責。遲疑瞬間後，掏出兩盒桃花粉給方既姍。
“珊兒，拿著吧。”
“桃花粉！”
“嫂子你在哪裏買的？柔兒去給我搶了兩次，都沒搶到。這下好了，七巧節，我就可以化個美美的桃花妝了。”
看著方既姍蹦蹦跳跳的背影，顧瑤淺淺一笑。
只怕沒幾個姑娘，會有方既姍這麽幸運吧。
家中有真心疼她的爹娘，有一個能護得住她的兄長，哪怕她用情不專，未婚未對她也是死心塌地。
顧瑤正感慨時。
門房的人領著一個女子來到她身邊，出聲說道：“大娘子，這位姑娘讓你給她畫像。”
顧瑤一轉身，便看到，曾經那個天天黏著自己的章華公主，此時就站在自己面前。
她瞳孔一震，差點急呼出聲，幸好那一聲：“顧姐姐，是你嗎？”
瞬間讓她清醒過來，馬上客氣有禮回道：“姑娘，定是認錯人了，我是孟蘭若。”
身邊侍女夏兒也是一臉驚訝，看著顧瑤。
好似要在她臉上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才肯作罷。
“姑娘，我這兩日有些疲勞。無心畫像，還請這位姑娘能夠諒解。”
顧瑤深知這公主背後的太後和丞相大人，都是方家的政敵，不能有接觸。
章華公主哭喪著臉，說道：“大娘子，我今日已被連續拒絕兩次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拒絕我了。”
自從她知道，自己恐怕連她表哥都嫁不了，只能嫁給一個老頭時，她夜夜以淚洗面。
在自己皇兄委婉地提醒下，她鼓起勇氣找到葉少宜。讓他娶自己時，葉少宜沒有絲毫猶豫拒絕了她。
並果斷告知，對她從未有過男女之情。
想起那幾個月，自己為了能見到她，天天出宮，竟也沒讓他感動一份。
而後又去了丞相府見她舅舅，苦求他，自己不願嫁到南越國。
殊不知，蕭鳴鶴不但不顧及一點親情，對她也沒一點憐惜。反而訓斥她，沒有一個公主該有的擔當。
失魂落魄時，又想起自己皇兄的囑托，這幾個法子都行不通時，就拿一幅她自己的畫像給他。
他有辦法救自己。
在宮中，她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她母親看在眼裏，只好到宮外來請畫師。
在茶樓中打聽到，方家的大娘子畫得真實。
章華公主，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找了過來。
見她一臉哀傷，顧瑤也於心不忍。
想起自己在宮中遇險的那一次，章華公主一直用她自己的方式，在努力救自己。
就當是在她最難過的時候，盡自己一點微薄之力來安慰她。
再則自己再三推辭，到讓她的人以為是在躲避。
於是顧瑤開口說道：“那好，妾身為你畫，就在此處。”
她不能把人帶到自己院子，府上人知道後，還以為自己和蕭家人有何關系。
章華公主的侍女當場不滿道：“這就是，你們方家人的待客之道，屋都不讓進。”
“姑娘不知，這裏視野開闊，你們姑娘也不用拘謹。不遠處還有花圃美景。美人當有鮮花配，才能凸顯出這位姑娘的風姿。”顧瑤眼裏漾起笑意，耐心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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